以后再也不要见这个坏蛋了。

肖祈镇一口气跑回家，躲在被窝里，暗自下定决心。

却没出息地哭个不停。

这一夜，肖祈镇在床上翻来覆去，辗转难眠。半夜下楼跑了十几圈，也无济于事。凌晨四点，他终于放弃挣扎，非常没出息地掏出手机，发出一行短信。

“如果我照你说的去做，是不是可以天天见到你？”

乔靖天的短信秒回：“我还在原地。”

肖祈镇抓起衣服冲出门去，白色的围巾在他身后扬起，像是夜雪无歇。

他回到栈桥时，乔靖天几乎变成一个雪人。

今夜的雪不大，却在乔靖天身上罩起雪色的薄纱。

“你怎么不回家？”肖祈镇清理着乔靖天身上的落雪，解下围巾裹在他身上，心疼地说，“你这样会生病的。”

“没事，我的体格异于常人。”乔靖天冲他笑笑。

“那你也不能一直站在这！”肖祈镇生气。

“我站了很久么？”乔靖天问。

“你看天都要亮了。”

“刚才你走之后，我觉得很难受。”乔靖天轻声道，“我性格不好，做事独断专行，从不介意别人对我怎样，因为我觉得，被人际间的情绪辖制，是件很蠢的事。但我发觉你讨厌我时，心里很难过。”

“我不讨厌你。”肖祈镇拿起围巾的一角，在乔靖天的肩上抚平。

“没事，”乔靖天款款而笑，优雅从容依旧，“我站在这里看海，只是想缓解不应有的情绪，没想到，时间过去这么久。”
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肖祈镇抬头，看着雪雕一般的美人。

“有件事，我一直想做。”乔靖天低声说，“却又不敢。”

“你也会有不敢做的事？”肖祈镇一脸天真。

“我当然会有不敢做的事。”乔靖天望向肖祈镇，明眸照人。

他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，“比如说，我刚才想把这个给你，却没有勇气。”

肖祈镇一阵紧张，面颊又在泛红。

乔靖天笑道：“别紧张，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，只是一个玩具。”

说完，他慢慢地拆开盒子，取出一个银色耳箍。

耳箍的造型极其简约，流线像潮汐一般，一路流淌到尾端。尾端内侧雕了细小的贝壳，十分隐蔽。如果不细看，很容易忽略小贝壳。

“玩具？”肖祈镇好奇。

“这是我们研发的呈影机，可以用来玩体感游戏，你一定喜欢。”乔靖天像是在给小朋友发棒棒糖。

“什么是呈影机？”肖祈镇好奇。

乔靖天用很轻柔的动作将耳箍戴在肖祈镇耳上，温软的手指划过耳垂，肖祈镇肩膀一颤，整个耳朵都烫烫的。

“你的耳朵很敏感？”乔靖天笑了，又摸摸他的耳廓，“你真可爱。”

“你变态！”肖祈镇打开他的手，有些无措。

乔靖天扳正面孔，继续解答科普问题：“呈影机，顾名思义，可以将影像直接呈现在我们脑中，它会发出特殊的生物信号，直接影响大脑的视皮层和听皮层。呈影机的视听效果很清晰，基本与现实无异，且不再需要间接的体外设备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，青空馆的那些体感设备......”

“都不需要了。”乔靖天平静道，“每一次时代的前进，都会抛弃无用的东西。”

“这么厉害？”肖祈镇惊奇。

“不仅如此，架设反重力场的青空馆也会被淘汰。”乔靖天做了一个手势操作，“呈影机本身自带反重力场。”

银色的耳箍喷出一朵白云。

“哇这是什么？孙悟空的筋斗云？”肖祈镇还是少年心性，十分惊奇。

“没错，”乔靖天看着他，笑得满目宠溺，“想不想做只腾云驾雾的小猴？”

“真的可以？”肖祈镇搓着手，跃跃欲试。

“当然。”乔靖天将他引上云朵，“你不要怕，跟着我一步一步来。云朵其实是不存在的，只是呈影于你脑中的幻像。但反重力场是存在的，已经在云朵的位置产生，你走过去，就会进入浮空状态，和青空馆是一样的。”

肖祈镇有些害怕，但温暖的情绪不断在二人指间传递，在他心中燃起安定的力量。他深吸一口气，一步踏入青云，脚下刹那一轻，人已被浮力稳稳托起。

云团缓缓上升，乔靖天放开他的手。

少顷，云团半浮在栈桥上，肖祈镇站在云上，周身尽是浮天空海，此时东方破晓，云霞穿透夜色，射出道道光芒。仿若腾云驾雾，徜徉在空海之间。

“哇我成仙了！”肖祈镇开心喊着。

感觉真是新奇美妙。

“好玩吧？”乔靖天望着空中的少年，满目温柔。

心中有种莫名的成就感。

“你不上来一起玩吗？”肖祈镇喊他，“你的呈影机呢？”

“我有。”乔靖天摸指指自己的耳朵，他的耳骨处有一细小的银箍，“我要在下面看着你。”

“那好，看我的筋斗云！”肖祈镇满身少年意气，向前冲去。

云朵紧随他的动作，蓦地离开栈桥，在海面上悬浮飞跃。

乔靖天却面色一凛，抬手划过耳骨，迅速借着浮力跃起。他仿佛捉鸟一般，将肖祈镇抓回地面，声音紧张得有些异常：“别乱跑。”

“怎么了？”肖祈镇一脸疑惑。

乔靖天将他的头按在胸口，十指伸进柔软的发间，有些慌乱地揉着：“一想到你会落海，我就觉得很害怕。”

“我，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？”肖祈镇察觉到乔靖天的异常。